忽有客来

2018-06-13 11:28:00来源:央广网江西频道

  立夏已至,窗外似有淅沥,树影婆娑。往日鸟语似乎不见了,代之便是风雨之声耳。懒在床上的习惯并非现在养成,而是少小时候就有,被母亲掀被子掀怕了,便不敢再懒。如今,没有母亲的时日感觉自由了些,懒床的痼习是一触激活,好像北大的校长找到了犯错的理由,一切归因是文革耽误了我们这一代。雨还在窗外絮叨,不知与谁对语,未见有人来,知是早晨早已过去,一看已到十点,不觉又念起那掀被子的人来。慵慵懒懒的起床,下楼,开门,看庭院花开。几日前买的百合,花苞未启,现如今在滴答的檐下花瓣又碎了一地,与潮潮的地藓贴在一起亲吻呢。我捡起几片还依然新鲜的花瓣,拭去水气,夹在几年来类聚花叶的书册里,将岁月层层叠起,夹一段岁华光景留待书册。什么时候有空,什么时候有心情,什么时候想看,便拿来随意翻阅,看看那褪尽的花色,萎干的枯瓣及隐隐的旧馨来,正如我现在夹瓣阅往的样子。

  雨还在下着,飘飞在空中。这黄梅的细雨,不纯属液体,带着一种菌毛、一层飞絮,绵绵柔柔,纷纷扰扰,比烟雾多一份沉重,比雪花少一份固化,同样晶莹,同样透彻,同样委婉,同样牵挂。当落入水缸,皱起层层细碎水纹,像谁说了个笑话,让水面滚过绯红。

  翻开夹瓣的书页,深褐色的莲瓣早已褪尽往日容颜,像一张陈年的旧笺,摊开来依然舒张,淡淡的瓣脉隐约可见,时间是七十年代的某个仲夏。

  同样是这样的时节,那时的我早已披挂一身蓑衣,戴着斗笠,和农人们一起走在田间地头,走过荷塘,走过水满田畴的野径。那时候的荷叶刚刚露出水面,有的已亭亭如盖,或有一支两支花苞隐约。荷苞含泪,晶莹粒粒;雨水洒在青翠的荷叶上,一点一滴,聚少成多,慢慢变大,像透明的气泡,飘来荡去,越变越大,终于支撑不住,仿佛谁搔了荷茎的痒痒,一不小心,便倾覆过去,满盘皆输。接着又是一点一滴,聚少成多,重复刚才的过往。放眼望去,满池的荷叶,青青欲滴,如叶面的雨珠,让整个夏天一下子都活跃起来。

  夹页中当然不止花辨,还有不少歪歪扭扭的书写,看了直觉得好笑,像学步的孩童,一路蹒跚。有铅笔的稚拙,有钢笔的青涩,也有毛笔的洒落。内容大多是随兴的日记、名人的名言和经典的诗句。后来女儿特意做成几大本厚厚的手账,装帧在一起,精美、创意、诗化。仿佛把碎了一地的花瓣重又复位,又仿佛把旧日子堆放起来,重重叠叠。

  雨总是要停的。檐下的雨还在零星滴答,围墙边的苔藓像洗过后的眼睛越发鲜亮,丛丛野草也蓬勃舒展起来,像青葱的少年,积攒着向上的力量。云似乎开了,天空透出明亮的光,似有鸟叫,似有花香,似有步音,门铃隐约,忽有客来。

编辑: 王一凡
关键词: 立夏;落雨

忽有客来

立夏已至,窗外似有淅沥,树影婆娑。往日鸟语似乎不见了,代之便是风雨之声耳。懒在床上的习惯并非现在养成,而是少小时候就有,被母亲掀被子掀怕了,便不敢再懒。如今,没有母亲的时日感觉自由了些,懒床的痼习是一触激活,好像北大的校长找到了犯错的理由,一切归因是文革耽误了我们这一代。雨还在窗外絮叨,不知与谁对语,未见有人来,知是早晨早已过去,一看已到十点,不觉又念起那掀被子的人来。慵慵懒懒的起床,下楼,开门,看庭院花开。几日前买的百合,花苞未启,现如今在滴答的檐下花瓣又碎了一地,与潮潮的地藓贴在一起亲吻呢。我捡起几片还依然新鲜的花瓣,拭去水气,夹在几年来类聚花叶的书册里,将岁月层层叠起,夹一段岁华光景留待书册。什么时候有空,什么时候有心情,什么时候想看,便拿来随意翻阅,看看那褪尽的花色,萎干的枯瓣及隐隐的旧馨来,正如我现在夹瓣阅往的样子。雨还在下着,飘飞在空中。这黄梅的细雨,不纯属液体,带着一种菌毛、一层飞絮,绵绵柔柔,纷纷扰扰,比烟雾多一份沉重,比雪花少一份固化,同样晶莹,同样透彻,同样委婉,同样牵挂。当落入水缸,皱起层层细碎水纹,像谁说了个笑话,让水面滚过绯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