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4年后的瑞典颁奖典礼上,屠呦呦凭借对疟疾治疗作出的突出贡献,为中国本土进行的科学研究捧回了第一个诺贝尔科学奖项,也让中药在世界的舞台绽放光芒。对此,她总是说,“研究成功是当年团队集体攻关的结果”。
图为屠呦呦在诺贝尔颁奖典礼现场
呦呦鹿鸣,食野之蒿。《诗经》古老的诗句,仿佛冥冥中已注定屠呦呦与青蒿素的不解之缘。正如青蒿这一不起眼的菊科植物,看似普通却藏有能拯救性命的巨大能量,屠呦呦数十年如一日执着于青蒿素及其衍生物的研究,低调无闻,但她和团队的发现却在全世界治愈了两亿多饱受疟疾折磨的患者。
受喜爱读书的父亲影响,年幼的屠呦呦喜欢在书房翻看医书,对中草药有着浓厚的兴趣。16岁不幸患上肺结核休学两年的经历,让屠呦呦心中治病救人的梦想更加清晰。几年后,她如愿考入北京大学医学院(原名“北京医学院”)药学系,毕业后分配在中国中医研究院(后改名“中国中医科学院”)中药研究所工作。
图为屠呦呦少年时的照片
1967年,中国启动旨在研究防治疟疾新药的“523”国家项目。全国60多家科研单位的500多名科研人员参加,屠呦呦临危受命,担任中药抗疟组组长。
当时科研设备陈旧、科研水平不高,不少人认为这个任务难以完成。屠呦呦铿锵有力地说,“没有行不行,只有肯不肯坚持”,自此踏上寻药之路。她广泛收集历代医籍,查阅群众献方,请教老中医专家。仅用三个月的时间,就收集了2000多个方药,在此基础上精选了包含640个方药的《疟疾单秘验方集》。
在第一轮药物筛选与实验中,青蒿提取物对疟疾的抑制率不高,还不及胡椒有效果,研究一度陷入僵局。
“重新埋下头去,看医书!”屠呦呦的坚持带动着大家,厚厚的医书被翻得书角卷起。
东晋医书《肘后备急方》中治寒热诸疟的药方进入了屠呦呦的视线:“青蒿一握,以水二升渍,绞取汁,尽服之”。屠呦呦陷入沉思,为什么古人用“绞取汁”,而非中药常用的煎熬法?
经过周密的思考,屠呦呦重新设计了研究方案,对青蒿设计了用低温提取,控制温度在60摄氏度以下,用水、醇、乙醚等多种溶剂分别提取,将茎秆与叶子分开提取等方案。
课题组日以继夜地研究,终于在1971年第191次低沸点实验中发现了抗疟效果100%的青蒿提取物,并在次年提炼出抗疟有效成分青蒿素。
图为年轻时期的屠呦呦
那时中国的科研环境十分艰苦,实验室设备简陋,连基本的通风设施都没有,任务时间又很紧迫。为加快提纯速度,课题组“土法上马”,用七个大水缸取代实验室常规提取容器来提取青蒿乙醚提取物。没有防护装备的科研人员接触大量对身体有害的有机溶剂,出现了各种程度的病状,屠呦呦也得上了中毒性肝炎。
乙醚中性提取物有了,进行临床试验时却又出现了问题,在个别动物的病理切片中,发现了疑似毒副作用。“我当时心里很着急,因为疟疾这种传染病有季节性,实在不想错过当年的临床观察季节,否则就要再等上一年。”屠呦呦说。为了确保青蒿素用于临床的安全性,屠呦呦向领导提交了志愿试药报告:“我是组长,我有责任第一个试药!”屠呦呦等科研人员甘当“小白鼠”,以身试药,住进了东直门医院,最终证明药品无明显毒副作用。
对于她的选择,丈夫李廷钊既心疼又理解:“一说到国家需要,她就不会选择别的。她一辈子都是这样。”为了不影响工作,屠呦呦咬牙把不满4岁的大女儿送到托儿所全托班,小女儿送到宁波老家由老人照顾。由于长时间骨肉分离,“女儿当时接回来时都不愿叫爸妈”,这也成为屠呦呦心中的愧疚。
1973年,青蒿素片剂在海南开始进行临床验证,效果却不理想。屠呦呦发现片剂很硬,怀疑崩解度出了问题,于是决定用青蒿素单体原粉直接装胶囊,病人血内疟原虫转阴,证实了青蒿素的疗效。
在屠呦呦顽强信念的带领下,在全国上下一盘棋的协作支撑下,课题组克服艰险,砥砺前行,圆满完成了抗疟中药研发的国家使命。1999年,世卫组织将青蒿素列入“基本药品”名单在世界范围推广。
图为屠呦呦正在受访
疟疾、艾滋病和癌症一起,被世卫组织列为世界三大死亡疾病之一。青蒿素的发现,为世界带来了一种全新的抗疟药。以青蒿素为基础的联合疗法已成为疟疾的标准治疗方法,过去20多年间,在全球疟疾流行地区广泛使用。
凭借青蒿素研究的突出贡献,屠呦呦获得2011年度美国拉斯克临床医学研究奖;2015年获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;2016年获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;2018年获改革先锋称号;2019年9月,被授予“共和国勋章”……面对接踵而来的荣誉,屠呦呦十分平静,她更关心的是青蒿素耐药性问题,自己的工作还没有做完。
图为屠呦呦发表演讲
“咱们不是为了得奖而得奖,要实际拿出来一些东西,使青蒿素能更好地为人类健康服务。健康是人类追求美好生活的前提。我们的奋斗目标,就是要使人民群众的生活更美好。这是党的十九大赋予我们的新时代历史使命,也是中医药工作者的担当。”屠呦呦说。
首都医科大学教授、屠呦呦唯一的博士生王满元说:“屠老师这个岁数的人对事业依然执着坚定,心无旁骛,她的信念感带来内心的淡定,就是要坚持做这个事情。”
近年,经过反复研究,屠呦呦团队提出了切实可行的应对“青蒿素抗药性”的合理方案,发表在国际权威期刊《新英格兰医学杂志》上,影响因子达79.26。此外,屠呦呦团队还发现,双氢青蒿素对治疗具有高变异性的红斑狼疮效果独特,已经开展临床试验。“未来我们要把青蒿素研发做透,把论文变成药,让药治得了病,让青蒿素更好地造福人类。”
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。屠呦呦说,青蒿素是传统中医药献给世界的礼物。中国科学家把青蒿素这件宝物挖掘出来,将希望的光芒照亮世界遭受疟疾病痛的角落。青青蒿草,拳拳报国,初衷不灭,医治万民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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